內海薰試圖說服自己,這是演技不是真的。
她怔怔地對上了湯川真摯的眼神,趕快別開視線,否則冷漠的面具崩裂,眼淚要流下。
磁軌炮一事後,他們之間已經跨過了多年恪守”刑警與外援的界線”,越過理性的外殼觸碰到他內心柔軟的部分,她暗自有期盼過,或許他們的關係會變得稍為不那麼單純。
然而他不辭而別出國,薰叫自己別多想了,心裏頭卻難掩失望。
湯川回國後發短訊通知薰,拖拉了幾個月不經意跟草薙提起,發現唯獨通知了她,她像把頭埋在沙裏的駝鳥,強行無視內心的感覺。
不久前聽股長說起湯川高中時交過女友,他愛過人,他能愛人,只是不是她。這個念頭總令她心頭一緊。
空氣中仍然彌漫着湯川告白的震撼,眾人頓時無法回應。
薰深吸一口氣,冷靜下來,神色自若地望向屋敷婆婆,「總之我們要結婚了,請恕我無意無法繼任神子。」
「我知道了。」屋敷平靜點了點頭,沒有太大的反應,三輪矢一對此表示愕然。
薰對這回應並不滿意,她必須讓對方清楚明白而不僅僅知道。冷不防被湯川拖著站了起來,「我們也是知會你們,沒有需要得到任何人同意,叨擾多時正要離開。」
「慢著。」屋敷婆婆的一個沉穩橫目阻止了三輪的出言反對。「姨媽,之前不是這樣說的。」
「薰是獨立自由的成年人,我們的確沒權力沒情份強迫她留下,只是厚顏請求薰幫最後一次。」
儘管後路會迷惘不已,但再精彩的戲也有落幕的一天。
「比起留在深鄉當一輩子神子,見到薰找到優秀的另一半更令我感到快慰。」屋敷婆婆驕傲而開懷地笑,櫻世在天之靈也能安息。
後天是入水神社的降神祭,本來就是羽方地區的重頭戲,停辦了二十年後因再次迎來神子而大肆宣傳,現在神子沒了,廣告發了鄰近旅館預訂滿了,對於依然前來的旅客,不知如何收尾。
「我不明白為何偏偏執著於內海一個?」神社不乏女生。
「因為她說下任神子會死,想當然矣沒人接任,現在要她負起責任。」三輪憤憤不平的目光從屋敷婆婆移向湯川。
「既然你們相信那是神的旨意,經由她的口說了出來,為何要一個神子負起責任?」湯川挑眉道。
「三輪家因為神子的指示而發大財,好事發生視之理所當然,你有把錢分給神子一家嗎?沒有的話,壞事發生怎麼叫人負起責任?」草薙也接著幫腔。
「可以。」薰打破沉默,直視屋敷婆婆,「降神祭完結後,我會回東京,你們都不得再糾纏我。」薰需要她的承諾。
「我答應你。」
「好不容易找到個缺口,你怎麼不逃出去反而留下?」
「你聽到三輪矢一叫屋敷婆婆做姨媽嗎?他們是親戚。」
「他們跟神社的關係深厚,我認為指的是影響神子作為他們的傀儡,只要他們指引神子說出有利他們的決定,不但三輪家經濟上獲利,入水神社的神子也會因預言靈驗而聲名遠播,大家互惠互利地共存。」
誰靠這個模式得益?
「我認為一之宮櫻世以前的巫女都是跟三輪合作居多。」
直到傳到薰與井原初貴,貨真價實的預言家和不是傀儡的外人。
先不提薰,三輪跟不是傀儡的神子初貴,恭敬又小心翼翼地摸索,他們知道初貴跟自家神社鬧翻後急於找新當家,而他們等下一個神子也等太久了,雙方可謂一拍即合。
然而不代表三輪放棄發揮他們對神子的操縱,但因財失義而殺了新來報到一年的神子?
「法醫說井原初貴的死因是溺斃。」
儘管體內驗出東莨菪鹼,但含量少不足以致命。
「猜猜我們當日吸的迷煙有甚麼成分?」對上草薙的眼,薰了然地點頭,跟死者一樣的東莨菪鹼,除了保山湖這一帶也是彼岸花生長的熱點,其根莖含有東莨菪鹼有麻醉鎮靜作用,吸入過量呼吸及心臟停頓而死。
「車子是溜前還是溜後?」湯川突然問。
「甚麼?」
「你們打撈回來的車子是向前還是向後駛入湖中?」
「我問問三峰警察署。」草薙的電話剛好有個陌生的來電,他狐疑地接聽了。
「方便見面嗎?」對方主動提出。
TBC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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